如何让魏则西的悲剧不再重演？
政策倡导2016-05-03 11:47
如何让魏则西的悲剧不再重演？
因为魏则西，这个五一假期注定不平静。
21岁的他，罹患恶性肿瘤滑膜肉瘤，当面临四处求医无果的绝境时，来自百度搜索的武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生物免疫疗法”让一家人看到了希望，然而花费20多万后，病情却迅速恶化，后来才得知这一疗法是美国早就淘汰的技术，而回到正确医疗方法已经太迟，4月12日，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有一件事实很残酷：声讨百度的浪潮，今年已经是第二波了。早在年初，因为血友病贴吧被卖事件，朋友圈被铺天盖地的讨伐文章刷了屏。当时，我们曾在《关于要求百度停止医疗健康类关键词搜索商业推广行为的声明》（点击题目可阅读）中提到：
“除了转卖医疗健康类贴吧这一行径外，长期存在于百度搜索中的医疗健康类关键词竞价排名行为，对急于查询医疗信息的广大疾病患者而言，危害更为直接，尤其是对于医疗信息严重匮乏的罕见病群体，造成的财产、生命损失难以估量。”
该文发布于1月13日，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就在“难以估量”四个字的背后，一个年轻的生命正默默承受这一切，默默与病魔抗争着；但我们知道的是，则西的悲剧，每一刻都在上演着。
但四个月之后，这一次，我们并不仅仅要声讨百度。
四个月来，我们通过种种行动与呼吁，想一问到底的是：如何才能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无论是发布虚假广告坑害患者的医院，还是收费并让这些医院第一个跳入你眼帘的百度，无疑要为此担责。接下来的套路，我们闭着眼都能想象出来：百度的相关搜索会“干净”一些，那些医院的广告会减少一些，有的替罪羊会倒霉，有的洗地文洗白活动会发布，等到“风声”过了，要不了一个月，那些信息就都回来了。
因为上一次血友病吧被卖事件，就是这样的过程。
其实，在这些“罪魁祸首”的背后，我们更应该看到监管部门的不作为，使得那些“恶”有恃无恐，未成死灰，便已复燃。
315期间，瓷娃娃罕见病关爱中心、亿友公益、袖珍人之家等多家机构的公益人组建了“互联网医疗广告打假公益联盟”，势要将医疗打假进行到底。我们向北京市工商局申请信息公开，向国家工商总局递交1687名网友联名的《关于加强百度推广等互联网医疗广告监管的建议》和关于百度公司涉嫌发布虚假医疗广告的举报信，同时还送了一个鸟笼，希望能监管部门能把“虚假广告”关到笼子里。
然而，在不断行动中，我们逐渐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也解开了一个谜团，为什么明明有《医疗广告管理办法》对医疗广告的内容有着十分明确的限制，那些骗子医院依然可以在网络上大肆发布自己的信息，保证让你在搜索时首先见到他们？
而与此同时，根据申请政府信息公开后的回复，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沈阳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在2015年度仅查处1起互联网虚假医疗广告。杭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兰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济南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昆明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在2015年没有涉及互联网虚假医疗广告的处罚。
(了解以上行动详情可点击以下题目↓↓↓
315前夕给工商总局送鸟笼？公益组织期待加强监管互联网虚假医疗广告！）
原因或许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在我国工商系统的部分单位看来，百度推广这种网络付费推广并不算广告。
早在2012年，志愿者小田就向北京工商局海淀区分局举报百度推广发布“违法广告”。最初，海淀区工商局拒绝受理举报。根据海淀区工商局对志愿者小田的回复，北京工商局在2008年，就曾向工商总局请示百度推广是否为广告，2013年再次向工商总局提出了《关于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关于“百度推广”是否应依据司法判决认定为广告的请示》(京工商文[2013]43号)。因北京工商局一直未收到工商总局的批复，也导致志愿者小田举报百度推广，一直得不到回复。
期间，小田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诉讼，根据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2]一中民终字第9625号），“本案涉及的百度推广服务是推广用户设置关键词和推广链接后，通过百度推广的关键词定位技术，当网络用户搜索该关键词时，推广结果将以标题、描述、网络链接的形式显示在搜索结果左侧上方或各页面右侧的“推广链接”位置，该服务是一种有偿服务并按效果收费，由于是否出现在推广链接位置不完全取决于标题、描述或链接的页面是否出现该关键词，百度推广服务与纯基于信息定位服务的自然搜索服务存在一定区别”。“涉案推广链接符合《广告法》关于广告的定义”。
其实，目前已有多起将付费搜索结果判定为广告的案例。2008年北京市工商局海淀分局对谷歌推广进行处罚。2011年深圳市场监督管理局将腾讯搜索推广界定为互联网广告，并对腾讯公司进行处罚。上海市工商局浦东分局对多家医院在百度进行推广定义为广告，并对相关医院进行了处罚。
即便法院判决已定性付费推广为广告，但是目前北京市工商局海淀分局对小田举报百度推广涉嫌违法的举报，仍然不予以处理。
4月26日，互联网医疗广告打假公益联盟代表8位公益人来到国家工商总局，申请政府信息公开，申请公开内容为“百度推广是否属于广告”。联盟代表亿友公益雷闯表示，“正是因为目前工商系统对“付费推广”是否属广告出现意见不同意见，才向总局申请公开。如果付费推广不属于广告，工商部门将无权监管，付费推广将面临监管空白。”按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规定，工商总局需在15个工作日内给予回复，截止发稿时，8位联盟代表仍未收到回复。
监管不力是因为法律的空白，还是因为执行的不力？为什么八年前的请示没有回音，四年前的举报没有回复？而一周前的政府信息公开何日会有回复，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只看到，百度付费推广的版图越做越大，今年年初血友病等疾病贴吧被“卖”时，人们根本想不到其后会有魏则西的悲剧，而当这个年轻生命在欺骗的罪恶中离去时，我们并不知道，就在分秒流逝的此刻，还有多少生命正在承担被欺骗的风险。
最新消息，国家网信办会同国家工商总局、国家卫生计生委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公司，对此事件及互联网企业依法经营事项进行调查并依法处理。
这能让魏则西的悲剧不再发生吗？短期内，无疑能够见效，但面对未来，要想永远不再有第二个百度，不再有广告泛滥的骗子医院，那么，彻底清理包括付费推广在内的各种形式的互联网虚假医疗广告信息，出台相应规范制度，加强监管，同时开放便捷的监督渠道并及时处理，才是根治之计。
我们的行动，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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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前夕给工商总局送鸟笼？公益组织期待加强监管互联网虚假医疗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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